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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灯记

时间 : 2023-08-04 04:16:59 来源:哔哩哔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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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资料图)

我们今天是要讲一下阿灯的。据说居于东极扇区的某个巷子里,阿灯大抵是这么一个人的,也许并非一个人。至少,这人确乎是有特点的,这也是写这篇文章的动机。

人们叫这人“阿灯”,带是因为此人热衷于“照明”别人——从思想层面上。无论身处何方,阿灯常以那生锈长号似的嗓音开导身边人,毫无征兆。坐在一旁,也许看阿灯尚且一脸平静呆若木鸡,转眼间耳旁便响起长号声,时而发出一个高八度的音。这动静不可立即否定,无论怎样,这种长号声的确常给人直达心底的感触。

至少我个人是不记得阿灯的长相的。传言里阿灯的长相也有无数个版本,仿佛这人有千万张面孔。只是曾记得,此人不甚以相貌自豪,断不了地劝人勿将其相貌与他人类比,却以学历得以昂首挺胸、阔步摇身。此人曾说自己毕业于琅玡公立大学,又似乎只有其自己不知道自己只有学院学历。不由得使人评价道:好一个仗势欺人。

关于阿灯的职业,据说曾是做医生的,还很会抓药,只是药不对症——人家脚疼的给抓一副甘草,人家上火的抓一副枸杞。病人若不服,阿灯便面生愠色,说病人不听自然治不好病,又道病人没按时服药。如是说着,常提起体育、新闻乃至娱乐话题,以前治愈的病人,其中有一名缇骑督察,我倒曾见过这位督察,提及此事,那督察只说当时自己未曾患病。不知怎的,阿灯非但对同行的鄙薄满不在乎,还曾挂上了“优秀医师”的名号,大抵是因为其总是按时到岗罢。

阿灯大概是爱财的,这倒也不算什么缺点。除了医院中的工作,据说此人还经营小诊所,在琅玡,这样的行为并非名正言顺,那督察虽未直接参与行动,倒也对行动的细节知情:他们总是无法彻底关掉诊所、给阿灯吊销执照。也许是传言罢,也许是误会罢,我们所见到的,却只是一切照常进行。

除了不给人写病历,阿灯给人看病总有一个特点:此人总喜欢作假设,只是这假设总与人家病情没什么干系。比如人家上了手指,这阿灯大概会假设道:“要是你因此胃痛,那怎么办?到那时候再来看病吗?”我们都知道,人因芝麻粒大小的擦伤引发胃痛乃是猪牛飞上天的奇异笑话,可阿灯又为何如此问道?有人猜想:这便是阿灯对于医德的独到理解罢。

些许时日之前,我还听到又从阿灯那里看病归来一人对阿灯的评价。他说阿灯先是做了自我介绍,又从柜子上拿下两三本厚书引经据典,他自然很是稀奇:这天底下怎有不看病人的医生?可阿灯仍是照旧按医典抓药,见病人有怀疑之意,便以“家人”“未来”此类言语相劝,要么喃喃道关心病人的一番话,病人仍不认可,阿灯便叫他离去,称这病自己治不了。我的同事看这人是愚昧的。既然是照医典抓的药,这药便不大可能是错误的,又有何回绝之余地呢?可谁有知道,当我取得其中一本时,那里头却充斥着满页剪贴纸片,字句无不是拼凑而成的、

前不久,听说这阿灯又萌生出新疗法了:他交病人根据病情给自己开药方,不给看药典,还给限定时间。开始说让这病人对比自己几次开的药方有什么差距,稍后便抓过个别药方比比差距。有一回,某为病人前来问诊,阿灯故技重施,病人自然不乐意,遂把自己先前送给阿灯的水杯摔碎了一地。回到县城,那病人非但康复了,日子也照旧过,丝毫不受与阿灯的掰扯干扰。只是,并非人人如此幸运,人们常听到的,是阿灯给健康者治出毛病了,又开具证明,让印章的痕迹自己说是那人自发罹病。

关于阿灯的传言尚且有许多,尽管此人在巷中小有名气,我也只敢认同少数已证实的言论,例如其爱讲令人好生尴尬的笑话、常从书柜底下拿出印在黄纸上的同一套药方。而其他的一些流言,例如阿灯的偏袒,甚是荒谬,我个人并不信服。

终于,阿灯病了。医者不自医,据说这是老规矩。故事是讲完了,谁也不知道阿灯得了什么病,放眼东极扇区,甚至更远的地区,与阿灯一道发相同病的人却真不少,这病总不是凭空而生,又有谁来治愈这疾病呢?无人知晓。人们目之所及,只是阿灯的兄弟姊妹、亲朋好友都开始做起类似的事业,渐渐地,人们已忘却了最早的阿灯,又整日与阿灯打交道。事若如此,那这又是什么疾病?谁又是罹病之人呢?既是病,终究是要治愈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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